盧冠芸／資策會產業情報研究所產業分析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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壹、問題意識
一、疫情成為推動全球數位發展的「東風」
疫情可謂是推動數位經濟與數位轉型最重要的推手，讓原本需要數年才能實現的數位轉型，能在短短數個月內完全實現，並且普及到全球各地，只要擁有網路和相關裝置，就能線上工作或學習、連接串流影音享受數位育樂、運用社群媒體與親朋好友互動，並且能夠透過電子商務和數位支付體系，獲得線上網購及訂餐外送等便利服務。因此，「數位空間」的概念更加明確，使用者也能夠因應不同空間轉換，而產生不同的行為與活動，例如在居家檢疫期間，人際交流、收看影音和電商消費可以在數位空間中進行；網購下單後的物流運送則會在實體空間來傳遞，形成實體與數位的融合體驗。
從疫情2020年4月左右大爆發，全球在經歷數個月的陣痛期，迎來資通訊科技和數位科技的榮景，此一榮景正好能從「美國消費科技協會」（Consumer Technology Association, CTA）於2021年初的美國消費電子展（Consumer Electronics Show, CES）公布的2021年消費性電子市場預估中觀察，營收成長超過雙位數的包含資通訊硬體類的5G手機、真無線耳機、健康監控設備、電動自行車、遊戲機，以及軟體與串流的視訊、影音等項目。
二、疫情也帶出台灣的資通訊硬體如何在國際擔任要角
包含2021年由美國半導體協會（Semiconductor Industry Association, SIA）和顧問公司BCG共同發表的調查表明，雖然台灣晶片佔全球比例僅約兩成，但在10奈米以下的先進製程晶片佔比卻多達92%；以及美國《關鍵供應鏈一年期報告》（America's Supply Chains A Year of Action and Progress）指出台灣在「印刷電路板元件和電子元件」的代工和製造全球市佔超過82%、「伺服器」製造佔全球比例達九成，在在顯示台灣在資通訊科技的強項如何對國際產生貢獻。
三、資金流向新創市場，有助於孵育獨角獸
資本市場因為疫情爆發後，各國政府採用量化寬鬆的貨幣政策，導致市場資金過剩，形成「大多頭時代」，促成部份市場過剩資金流向新創，因而促進許多新創估值突破10億美元（約新台幣292億元）門檻、成為獨角獸公司；估值超過100億美元「超級獨角獸」更是在一年之間從31家成長至目前53家。從CB Insights的獨角獸追蹤數據（Real-Time Unicorn Tracker）來看（詳如圖一），2020年到2021年的獨角獸數量暴增七成，顯示新創市場重大變革，此一變革亦驅動台灣孵育出三隻獨角獸，包含成功赴日上市的沛星互動科技（Appier）、透過特殊目的收購公司（SPAC）在美國上市的Gogoro，以及在台灣掛牌的91APP。
圖一、全球獨角獸公司數量
資料來源：CB Insights Real-Time Unicorn Tracker，資策會MIC整理，2022年4月
貳、具體主張與政策建議
一、生產要素互補，籌組關鍵產業數位國家隊
疫情爆發初期，口罩、酒精等防疫物資需求大幅增加，從公司、團體到個人都注重起「安全庫存」和「保持韌性」的概念，造成防疫物資短缺，也帶出過去口罩八成是由國外進口的窘境。當時由工具機公會響應政府提高自產比例，攜手近30家機械設備業者與法人，從上游重建口罩機生產線，而後，中游口罩原料供應商共同參與，由政府採購口罩機交由下游的口罩製造商，並透過「附帶條件式的贈與」確保政府能保價收購一定數量，最終促成40天內組裝92條口罩生產線、達成日產千萬片的「口罩國家隊」奇蹟，甚至促成後續的「口罩國際外交」。
「口罩國家隊」展現的是台灣在製造業、中小企業的韌性，並藉由政府和民間協調，在以「疫情防控、國家一體」的共同信念，讓上、中、下游「垂直整合」之外，也能達成讓機械設備業者「水平整合」，在滿足極高比例內需後擴及外銷的典範案例。資通訊、電子、半導體、機械等硬體製造業向來是台灣的優勢強項，擁有豐富且規模化的產業生態系，全球亦難找到深具國際水準、卻又相當密集的產業聚落。資通訊、硬體製造在生產要素需求都是比較高的，包含電力、土地、人力等，投資也有資本密集（廠房、設備等）、但建廠時間較長的特性。
不同於資通訊、硬體製造業，數位公司在水、電、實體土地的需求較低，最重要的生產要素便是人才、資料（Data）和技術，並且強調「知識密集」，並且透過軟體或服務在「數位空間」搶佔所謂「數位領土」和「數位國土」，增加數位影響力與競爭力。隨著時代變遷及疫情加速進入所謂的「數位時代」，吸引著年輕世代前仆後繼加入數位公司，前述絕大多數的新創也是數位公司，因此，政府也預計於今年成立數位發展部，期望創造更多數位產業，並且促進數位新創成長為中大型企業。
不同於口罩國家隊的水平整合與垂直整合模式，「數位國家隊」更偏向是硬體、軟體和服務的整合，並且落實應用到各項垂直領域，包含像是智慧城市、製造、交通（如電動車）、醫療、教育、金融、能源、太空科技等，進一步實體與數位空間的融合，抑或是使用行為的轉化。而如何理解使用者的需求和行為，其中最關鍵的要素即為「資料」，未來理解資料的重要性、確保資料隱私，進而協助數位國家隊充分運用資料提供更好的服務或商業模式，甚至是藉由資料反饋到政府施政，將會是重要發展方向。
二、「Reddit像素大戰」式合作模式，鑲嵌至印太市場
數位時代的「數位國土」觀念，類似於實體國土的民眾在網路數位空間的行為投射，但在眾多應用程式（APP）、網頁的電子商務、社群媒體、串遊影音、金融科技等各式數位服務的移轉中，便有重新「疊加」參與到這些使用者的數位生活型態（Digital Life Style）。
近期一個有趣的案例就是美國論壇Reddit舉辦的愚人節「像素大戰」，這項活動是Reddit繼2017舉辦「Place」活動後，再度推出長4天的「Place v2.0」供Reddit使用者自行創作。這樣像素作畫大戰是由官方提供一個巨大純白數位畫布，擁有Reddit帳號的使用者每5分鐘能在畫布上為一格像素上色、甚至是覆蓋掉既有的圖象，自愚人節開放到截止時，已有超過4億的活躍用戶畫上自己國家國旗，或是創造各式迷因（Meme）圖像（詳如表一）。
表一、Reddit Place v2.「像素大戰」最終全景圖與台灣意象
資料來源：Reddit，資策會MIC整理，2022年4月
在「像素大戰」的數位文化創作中，充斥各種混亂且有趣的現象，儼然如同數位時代的國土地圖，像是以國家為群組的戰隊更能透過彼此合作與分工，建立、佔領和守護自有的創作，完全視作是領土一般。活動縮時錄影中能夠觀察到，德國論壇的號召力和協調力相當強大，畫作能夠以較大範圍的直線式上色；各國結盟式的合作也很令人驚艷，例如德國與比利時、義大利和墨西哥；或如法國結合「機器人程式」，在許多圖像疊加法國麵包，變成多元文化共融的意象，令人莞爾一笑。台灣隊也在激烈的競爭中畫上國旗與台灣黑熊意象，儘管是小小一隅，亦是代表只要具有自發性、也能夠在網路零時差參與國際事務、打國際盃。
由象素大戰延伸建立台灣的數位國家隊，應著重幾個焦點，首先，放眼國外市場，應該是要有目標、聚焦市場需求並搭配策略措施，像是採用鄰近區域移轉的方式圈地。由此帶出來的意涵便是台灣身處「印太地區」，鄰近國家都是網路使用大國，若能切合各個國家的異質性與在地化需求，便有機會逐步插旗、擴大市場，進一步「鑲嵌」到印太市場。其二，內部自發性組隊應該要再加上國際聯盟式的協調與合作，台灣在民主成就與資通訊的強項，驅動美國商會向美國政府提出將台灣納入「印太經濟架構」下的數位經濟夥伴體系，並由包含台灣在內的理念近似國組成「數位十二」（Digital Dozen），確保數位貿易體系的建立與暢通。
三、結論
當台灣人才數量趨於維持定量後，應著重發展兩個方向：擴大人才庫與善用科技力量，前者可從台灣注重自由民主價值，吸引更多相同理念的印太人才，除了增加團隊多元性，亦可深化在地市場的開發、經營與服務，特別是在疫情後，即使身在國外，也能藉由網路遠距跨時區、線上合作；後者則如法國使用機器人程式增加戰力，機器人負責處理重複性高、規則一致的任務，人類專注在需要溝通協調、附加價值高的工作，藉由彼此分工，更是數位時代運用數位科技借力使力的最佳典範。
資料來源：
CB Insights (2022). “1,000 Unicorns: Global Billion-Dollar Private Companies Hit A Four-Digit Milestone,” retrieved from: https://www.cbinsights.com/research/1000-unicorns-list/.
Reddit (2022). “Place v2.0: The Final Image Minutes Before the White Out,” retrieved from: https://www.reddit.com/r/place/comments/twfvn4/the_final_image_minutes_before_the_white_out/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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